2009年6月11日星期四

異聞錄----每晚一個離奇的故事 之 第五夜 手術刀

“有很多人學醫都是帶著強迫性的。我的大學同學林就是。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他家是醫生世家。他家三代學醫,爺爺父親都是醫學界非常著名的人物。所以他自己說,當年高考志愿從第一到第八全是醫學院。

不可否認遺傳的确很有用。林似乎天生就是當醫生的料。在難在厚的課本他都記的非常牢。按照同學的說法是他能熟悉的知道人体的每一跟血管但卻經常在回自己家的路上迷失方向。

他以优异的成績畢業,并且拒絕了留校做保送研究生。在我們看來他有點怪异,居然拒絕這么优厚保送机會。但是最近我在外地旅游的時候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要我立即來一躺,說是有要緊的事,所以我們兩人在畢業后又坐在一起聊天,自然我也問了問為什么他拒絕保送。

拒絕保送其實并不是林的主意,而是他家里的決定。他的爺爺并不贊成林去讀研,他希望林現在就來到自己和林父親的所在醫院。或許老人家已經迫不及待了。林自己并沒有反對。因為本身這條路也是爺爺幫自己選定的。

可惜的是,還沒等林正式在醫院上班,林的爺爺就突發腦溢血去世了。

爺爺的去世給家里不小的打擊。他們家人丁并不昌盛。林是獨子,父親也是。在葬禮結束后。林的父親給了林一個盒子。”

“拿去,這是你爺爺生前經常交代的,一定要給你。”父親把盒子鄭重的交給林。這讓林很吃惊,因為在林看來爺爺有時候是很嚴厲甚至有些專橫。他一直認為爺爺并不關心自己,只是為了所謂的世家的名望才強迫自己學醫。

“這個是爺爺的珍藏,你要小心保管,要知道我都沒資格繼承呢,你爺爺經常對我說,你是學醫的料,這個東西到你手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父親緩緩地道來。林心中卻涌起了悲傷和對爺爺的怀念。

當林說到這里,我忍不住問林,到底盒子里是什么?

林說,爺爺當時的交代是,不到你對病人束手無策的時候,不要打開盒子。

林自然成長為一名优秀的醫生,但似乎行醫的道路异常順利,他自己常自我調侃或許是爺爺在天之靈的保佑。但很快他遇見了他窮盡气力也無法解決的病患。

“那個病人就是上個星期來的,當他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肥碩的圓球,有人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但這個胖子雖然穿了一身的名牌我也能感到他的低俗 和平庸,最重要的是他一進來我就聞到一股子臭味。他身后還跟著一票人,那里像看病,簡直是黑社會談判。雖然穿著得体,衣服名貴。還有眾多的手下。但我知道 他的病痛把他折磨的不輕,因為我看見他那如面團一般胖臉上,就像被一個人揉了一下,五官都分不清楚了。”林在敘述的時候經常帶著一點點講課的感覺。

“當時我很奇怪,因為在冬天,他居然在外套下只穿了件很薄的內衣,而且我看見他的手下手上還有很多套相似的衣服。

當我詢問他的病情,他面露難色,最終他讓所有人都出去,只留我們兩人在房間里。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脫去外套和衣服給我看的東西。那是我從醫那么久從未見過的惡疾。”林的聲音有點抖動,喉結在不自覺的上下翻動,雖然很輕微,但我還是看見了。

“他的背已經不能叫背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所能見過的馬蜂窩是什么樣子。高度的潰爛和傷口高密度使得他的肉芽怎么也長不好,傷口之間互相撕扯。他能活下來我都很吃惊了。我還聞到了非常刺鼻的膿臭味。但我是醫生,我只好屏住呼吸,近距离的觀察傷口。

那的确是非常奇特的傷口,如果你看了你會感覺像是有人用武俠小說中大力金剛指按過一樣。每個傷口都是規則的圓形。但都已經凹陷并且開始坏死。而且就在我觀察他傷口的的時候我有看見了令我惊訝詫异的一幕。

我親眼看見就在他脖子右側靠近鎖骨那塊為數不多的還是完好肌肉的地方居然慢慢出現一個指印,先是普通的凹陷,然后越來越深,最后開始發黑,我知道血管已經 開始坏死了,最后像是戳破的了水袋一樣,傷口形成了。但奇怪的是,雖然這一切在慢滿發生,但這個人似乎沒任何知覺。

檢查結束,我示意他穿好衣服,因為多看兩眼我真的受不了。

我問他到底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他痛苦的回答到已經快一個月了,開始沒在意,因為也沒什么疼痛,但后來發現脫下來的衣服全是膿血,身上也充滿了腐臭味。就 不得不去看醫生了。我這才明白為什么他手下帶那么多套衣服。”說到這里,林突然望著我,“你知道當時我又多惊訝么,因為我并不是主治皮膚病的醫生,更何況 我出道沒多久,為什么他如此嚴重的病會來找我醫治?”

“當時我問過他,但他閉口不答。我也沒辦法,只好讓他先回去,我在想辦法。望著步履盤跚的离開。我突然想到了爺爺留下的遺物。那個盒子正靜靜地躺在我家中床頭。現在或許是時候打開了。”

這個時候林走到房間里面,然后拿出一個盒子。盒子通体是墨綠色,大概一手掌長。當林從房間拿出來時候我就被盒子吸引了。因為它泛著神秘的綠光。

林在我面前慢慢打開盒子,開盒的瞬間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因為我好象看到什么半透明的物体從盒子里离開似的。

我和林終于看見盒子里的東西了。略有點失望,盒子里只是把普通的手術刀。不過有有點不普通,因為刀柄是金色的,而刀刃,刀刃居然沒有!

林小心翼翼的那起手術刀,奇怪為什么沒有刀刃只有刀柄,沒想到他突然啊的一聲,這時我們才發現,并不是沒有刀刃,而是刀刃极薄,薄到通体透明如空气的地 步。而剛才林不小心,被鋒利的刀刃割傷了。血很快就流到刀面上,這是刀的原形才看清楚。原來刀刃部分比刀柄要長上很多,這樣它也比一半手術刀要長上一寸左 右。正當林在包扎傷口,我卻突然發現透明的刀刃上被血浸漬后居然好象有一些條紋。我拿起來對著光仔細一看,原來不是什么條紋,而是兩行小字。

“醫者施術救人,施仁救魂。”只有這十個字。

“這就是你爺爺留給你在對病情沒有辦法的時候的遺物?”我問道。“或許你父親可以知道其中的奧秘。”

“沒用,父親估計和我們一樣,之前從未听人提起。但爺爺生前是非常著名的外科專家。但据說与其他的專家不同,他最擅長為人診治一些非常奇异的病,由于這些 人大都不希望曝光自己的病情,所以爺爺雖然著名,但沒憑借那些個病例成為世人皆知的神醫。”看來林的爺爺的确很低調。

但是這把刀到底能幫助什么呢?最起碼面前的這個背部病患該怎么醫治。我問林,林也默不作聲。

我最后建議刀先放在這里,那個病人的病症非常奇怪,而且他為什么只找林來看呢。林點了點頭,說我看的怪事多,想叫我一起和他調查下那個病人。我笑道,好事就沒見你來找我。

很快,我們知道了胖子的身份,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是當地的一個工程建設老板。旗下的建筑隊很多,由他承建的工程也很多。但該胖子似乎不是什么正經商人,拖 欠工資,克扣材料,不過到也沒什么大錯。据他本人講他的飲食作息規律也很正常,更沒有接触過什么毒物或者有背部外傷的歷史。這可把我們兩人難住了。雖然我 知道胖子的症狀是有點像苗家人的虫蠱。但也不全像,因為像這樣強的蠱下蠱的人都很難活下來,按照他的病情,他活不了多久。而且現在這個年代恐怕要找到個會 下蠱的人太難了。

“這樣,你去嚇嚇嚇那個胖子,讓他告訴你到底他為什么要選擇你來治他的病,或許這里能找到點原因。”

果然,胖子听我們說他活不了几天了,惊恐的像一條看見殺虫劑的肥碩的虫子。啊啊的哭,邊哭邊說,他知道林的爺爺有把手術刀,持刀者可以醫治任何頑疾。

林和我都很奇怪,看來是爺爺以前治過的病人告訴胖子的。但胖子說,沒人看過林的爺爺如何使用那把手術刀。

我和林只好再次回到他家中,把那把奇异的手術刀拿出來觀摩,我突然用刀在手上划了一刀,果然很疼,但似乎很快就沒有感覺。我又看著傷口,傷口像裝了拉鏈一樣迅速愈合。要不是旁邊的血跡,根本沒看出一點傷痕。

林奇怪的看著我,“你瘋了。”

“你上次被割傷的手是不是也很快就好了?”我問林。

林立即想到了,“難道這把刀可以迅速恢复傷口?”

“對,也就是第一句施術救人的意思吧。”

“那第二句施仁救魂呢?”林問道。

“別管那么多了,先救胖子再說。”

我們立即讓胖子來醫院為他實施手術,既然有這把神奇的手術刀,林打算只和我來做這個手術。其實說是手術,只不過想在胖子身上實驗下而已。

但胖子的情況已經不容許我們實驗了。他的傷口已經爛通了,我們甚至可以透過傷口的爛洞看見他那厚厚的脂肪層,和骨頭。

林立即向醫院申請手術,但醫院不同意,說胖子的病手術死亡率很高,讓胖子自己轉院。但胖子說自己已經看過很多醫生,結果越看越嚴重,如果林不給他做手術他將控告醫院和林的不作為,到時候醫院和林都要上法庭。

院方勉強答應了。林指名讓我進去。并且不要任何其他的助手,他不希望爺爺的手術刀被別人知道。

麻醉胖子不是容易的事,我心想是否要給他雙倍的分量。林用爺爺給的手術刀對著一個正在生成的傷口做圓形切割,果然,傷口開始迅速愈合,并把膿血擠了出來。

果然是把神奇的手術刀,林和我受到极大的鼓舞,傷口很多,我們小心翼翼的一個個切除,手術刀所到之處肌肉和皮膚愈合非常快,最后,只剩下背部重要的最大的一個傷口,這個傷口已經深入到脊椎骨上了。我還是無法明白,為什么胖子沒有一點疼痛感。

正當刀剛剛接触到那個傷口,不可思議的事出現了。胖子居然自己起來了。那种分量的麻醉伎絕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消失的。我們惊恐的看著胖子慢慢坐起來,他緩緩的走下手術台,身上的罩布也掉下來,他整個人裸体的站在那里,我突然想起了屠宰場里吊這個的一頭頭豬的尸体。

“你們阻止不了我!”胖子忽然發出非常尖細刺耳的女人聲音,更奇怪的事我并沒有看到胖子的嘴動過。

“這個畜生一定要死!”胖子又“說話”了。

林渾身都在顫抖,這已經超出他醫生的能力處理范圍了。

“你是誰?”我正色問到。

“我說了,他一定要死,我不能讓你們破坏我的計划!”聲音越來越高,恐怕在喊下去會把人喊來。

“好,我們不救他,但你也別在叫了,如果你要他死,你也要給我們講下原因。”我极力安撫這個不知道該叫什么的東西。

胖子依舊如死尸一樣站在那里。我注意到他心臟部位居然鼓了起來。

“我說了,他只能死!”那种東西看來的确對胖子怨气很大,也不肯說什么。

我一邊安撫它,一邊示意林出去喊人,現在必須先制服胖子。因為我看見他像夢游一樣拿起了旁邊的一把手術刀慢慢的往脖子上抹。要是等林來估計胖子就真完了。

我不知道從那里想到的,忽然高喊一句:“你丈夫也不希望你這樣做!”我完全是蒙的,或者說賭博比較好。

果然,那東西沒在繼續動作,胖子也停了下來。正好這個時候林帶著一些人沖了進來。馬上制服了胖子。

這個時候胖子又繼續麻醉過去了。我和林被弄的一身冷汗。

“背上的最后傷口不要動。我想先讓他去做下心臟部位的CT。”我對林說。

“做CT?還是心臟部位?為什么啊?”林疑惑的問。

“被管了,照做就是。而且被讓太多人看到片子。”

几十分鐘后,我和林都在看胖子心臟的CT。

我們已經說不出話了。因為胖子的心臟的CT清晰的看見了一張人臉。也就是胖子的心臟居然已經演變出一張人臉來。

“這算什么啊。”林苦笑道。

“恐怕真正的病源是心臟。還需要做一次手術。”我對林說。

這次的手術林無法獨立做了,他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院方。院長很重視。几位心臟手術的專家一起做這個手術,當然我和林也回一起去。

當胖子的心臟真實的展露在我們面前時,我們面面向望。他的心臟已經极度肥大,而且那的确是一張人臉,确切地說是一張閉著眼睛的女人的臉。

人臉的部位正好是心臟多出來的部分。現在必須讓林用手術刀切掉那一塊了。

當林的手術刀剛接触到人臉,人臉突然睜開眼睛,并且用嘴,姑且稱之為嘴吧,忽然咬住了刀。并且發出上次一樣刺耳的尖笑。其他的醫生都嚇癱了。旁邊的一位護士直接暈過去了。

“放手吧,這樣下去有什么意思?”我對著那臉說。

但那張臉的眼睛充滿仇恨的望著我。忽然吐出了刀子,厲聲說:“你又知道什么?你們不過是看他錢多,看病都是富人的專利,我的娃有病又看見過你們來治過么?你們只誰去為這些畜生看病,你們干脆叫獸醫算了!”听見說話,那几位專家像發瘋一樣跑出去,邊跑邊喊鬼啊。

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話。

“你能不能把所有一切說出來。”林誠懇的說。

人臉似乎有點触動,聲音也柔和了。“我不想說那么多,你們去找一個叫阿貢的工人去問吧,所有的事他都知道。我奉勸你們,像這樣的畜生你們少救點吧。我知道我沒辦法抵抗那把刀。”說著她看了看林的手術刀。然后就沒聲了。

林又試探性的碰了碰,果然沒有反映了。林馬上把人臉割了下來。割下來的瞬間,人臉就化為了血水,只留下一跟針。

事情被遮蓋了起來。反正醫院最拿手的事情。那几個被嚇走的專家也認為當時應該是幻覺而已。而我等林提交了報告處理完所有事情后去找那個叫啊貢的工人。

我們最后在一個工棚找到啊貢。他整個人就像還沒燒干淨的柴火,又黑有瘦。長期的營養不良和勞累讓他看上去非常虛弱和疲憊。我不禁想到,以他這种生活狀態,根本無法抵抗一些病的入侵,而一旦生病,他們就如同自然界的优胜劣汰一樣被刷掉,因為他們根本沒錢治。

啊貢听完我們的陳述,第一句就是:“胖子死了么?”把我們嗆了一下。最后林尷尬地說胖子已經沒事了,而且恢复的很好。啊貢對著我們冷笑了下,最后慢慢地說出事的原委。

我們在心臟上看到的那張人臉是個叫小鳳的女子,她和丈夫是阿貢的同鄉,三人一起來城市打工。阿貢和小鳳的丈夫就在胖子的工地打工。小鳳則做些散工。本來日 子雖然艱苦,但還過得下去。但直到小鳳的孩子得了重病急需醫藥費。而胖子又拖欠工資,小鳳的丈夫和工人去要工資,反被警察以騷扰罪抓了起來。最后沒有辦 法,小鳳的丈夫以渾身澆上汽油來威脅胖子。誰知道胖子根本沒放眼里,而阿貢的丈夫不小心靠近了工地的明火,結果在胖子面前活活燒死。阿貢沒有辦法,只能安 慰小鳳。小鳳堅持要告胖子,結果可想而知。而小鳳的孩子也因為沒有醫藥費,死在醫院的過道。小鳳終于瘋了。然后消失了。生死也不知道。阿貢說完后,鄙夷地 望著我們,說了句你們可以滾了。然后拍拍屁股又去干活了。

我和林無語良久。林對我說,到底手術刀上的后一句,施仁以救魂到底什么意思?我沒回答他,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听完后,對朋友說:“或許林的爺爺的意思是救魂救的其實是醫生自己的。”

朋友恍然大悟,高興地拍著我肩膀,“是啊,我怎么沒想到,醫者仁心,這樣才是個有魂的醫生。”

“那個小鳳到底怎樣了?”見朋友說完,我暗暗為那個可怜的女子惋惜。

“不知道,我至今仍未明白她到底對胖子施了什么術,不過林爺爺的那把手術刀的确神奇,而且來歷神秘。林已經從醫院出來了,他的父親很支持他,他現在成為了一名醫者,經常贈醫施藥。”

“施仁以救魂。”我說道。

“對。”朋友贊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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